[2]意琦行/绮罗生 不言别 意琦行一心为绮罗生之死复仇,却因为血傀师植入的天厉意识影响,而逐渐走向极端。另一方面,一心要练成八品神通的策梦侯为了一窥兽花艳身术精要,以八品神通救活绮罗生。绮罗生躯体虽复生机,但等待意识恢复仍耗费不少时日。期间,意琦行挑天佛原乡,覆烈武坛,灭葬刀会,杀得风愁云惨,自己也因无止歇的杀戮,功体耗损,意识遭天厉残留思想侵蚀更重,即将彻底沦为血傀师手中杀戮利器。 复苏未久的绮罗生自策梦侯口中探得意琦行近况,心急如焚,赶往阻止。此时意琦行杀意狂炽,早已不识面前何人,举剑便是杀招。绮罗生无奈,艳刀出鞘,一挡春秋。谁料交手几招,绮罗生因方脱死劫,功体未复,艳刀竟而不敌,危机一瞬,黑月之泪刀芒乍现。人武名器开锋第一战,竟是挚友相残。“如果我的性命只剩一天,那我要用这天与你尽情酣战,你我刀剑之间一直未曾交锋过。”言犹在耳,面前情景却教绮罗生心痛难言,意琦行,吾一定会救你! 随着战况胶着,两人气力流失,眼看将入生死终局。绮罗生估算时间,随即昂声一喝,双刀合流,绝招将出。意琦行应招提元,春秋剑意直透天际,却在下一瞬间,无声而倒。绮罗生赶过来扶住意琦行倾颓身躯,轻叹一声,“终于奏效了。”原来绮罗生接战之初便在四周布下策梦侯所赠梦花之香,但此香需待意琦行功力催至顶峰时方能发挥效力。 意琦行被绮罗生带至一处隐蔽的居所,将人安顿下来后,绮罗生也已欲起乏力,抱刀浅眠。 朦胧中绮罗生忽闻异声,急睁眼看时,却是床上的意琦行昏迷中含糊呓语。绮罗生挨到床边,只听见,“沾了绮罗生鲜血之人,吾一个都不放过,吾,不放过……”绮罗生心中酸涩,凑近握住他的手,低声道,“意琦行,意琦行,是吾,绮罗生回来了,回来了!”似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,意琦行紧蹙的眉峰稍展,低喃,“绮罗生,吾弟……”眼角却有泪滴下。绮罗生轻声回应,“吾在,吾在。” 意琦行恍惚中,被熟悉的牡丹花香牵引前行,不知行了多久,蓦然发现,心中最挂念之人正静静伏于面前地上,周遭雾气茫茫,似随时会将人吞噬无踪。意琦行大急,冲过去扑至那人身边,叫道,“绮罗生!”还好,地上之人应声而醒,抓住意琦行的手,答他,“吾在。”意琦行欢喜至身躯微颤,将人拉进怀里抱住再不肯放。绮罗生伸臂回应,还不忘说,“剑宿之眼泪不是比生命更珍贵?”意琦行对话中调侃毫不在意,郑重答他,“你之意义,超越意琦行生死!”说着怀抱略松,细细审视面前人是否安好无恙,方见他眼中亦是有泪,意琦行抬手欲为他拭去,不防绮罗生凑近来吻上他眼角泪痕。意琦行愣神的功夫,绮罗生将额头抵在他肩上,“能得剑宿眼泪相送,绮罗生此生不枉了。”意琦行惊觉话意不详,而怀中人已就此散于虚无…… 当意琦行叫着绮罗生的名字坐起时,伏在他床沿的绮罗生也被惊醒,两人四目相对,意琦行目中闪过些许迷茫,突然一手牢牢攥住绮罗生,一手抽剑就往自己胳膊划去。绮罗生大惊,抬手便拦,堪堪抵住剑锋,问他,“你做什么?”意琦行剑上力道不减,双目盯住绮罗生,缓缓道,“吾只想明白,是否依旧身处幻梦。”绮罗生闻言而恸,死死握住他手,“吾在这里,吾回来了!”看意琦行依旧难以释怀,绮罗生干脆道,“不论你梦中所遇何事,说出来吾都陪你做完,你可安心?”谁知意琦行听他如此说,竟难得迟疑了起来,久久没有出声。绮罗生心中疑惑,更挨近些,关切道,“意琦行?” 意琦行把手中春秋放下,如梦中一般将眼前人拉进怀中,亲上他的额角,“往事如烟,吾弟可还记得?”绮罗生心中一动,同修时种种霎那浮现。“是你我分离太久,让剑宿自信不再吗?”一边说着,绮罗生伸手拉下了意琦行发上束带,而他的唇也被牢牢封住。 灰色和白色的发丝纠缠在一处,床上两人相拥厮磨,凌乱未解的衣衫有些碍事起来。意琦行撑起身体,把自己外袍褪下,绮罗生躺着看他动作,忽然抬手去拨剑宿散了满肩的长发,感叹道,“竟比吾的还要长了。”意琦行把自己衣服放过一边,又来解绮罗生的,躺着不好下手,干脆拦腰一搂把人揽起来靠进怀里。绮罗生衣饰繁复,意琦行摸索半天不得其法,贴着他耳边向主人求助,“要如何解法?”绮罗生恍若未闻,但笑不语,意琦行瞄他一眼,就势将绮罗生皎白耳垂含进口中,细细研磨,抵受不住的绮罗生微带喘息,闭上眼摸索着将意琦行的手按到自己衣带上。等意琦行终于把那绣工精致的衣带取下,衣襟顿时散开,不禁哈一声,绮罗生抵在他肩头闷声解释,“这样疗伤方便。”随着层层白衫自肩头滑下,显出绮罗生身上累累伤痕,意琦行覆住他心口创痕轻轻摩挲,皱眉,“是谁?”绮罗生摇头,“吾已报过仇了。”说着,将意琦行内衣系带抽开,手指在他胸前已结疤的伤口抚过,“你无事,太好了!”意琦行将人重又压倒,“这句话合该吾说才是!” 没了衣衫相隔,紧拥的两人肌肤间再无一丝空隙,渐起的热度一室生春。久未与人如此亲昵,剑宿动作不免生疏,但此刻两人只盼能与对方再贴近些,自无余裕在意其他。唇舌勾连,辗转难分之际,绮罗生眼角至颊边绯色渐浓,微哑的嗓音撩惹剑宿心弦,“意琦行,吾要你。”意琦行亦是情动十分,停下手上动作,将他腰略抬,沉身入去,终使两人深深契合。一波又一波如潮的律动,逗引起两人记忆深处,曾经的年少相偕,朝朝暮暮,形影不离。方历生死之痛,此时两人只想依凭怀中身体的热度,证实重逢非是虚幻,尽宵缠绵。 初阳入户,榻上两人虽已清醒,却仍相拥而卧,意琦行将自己外袍拉过来盖住两人,一手搂着绮罗生,在他脊背慢慢抚过,绮罗生把玩两人纠缠的发丝,突然开口,“吾有一事,疑惑至今尚未得解。”“哦?何事令你如此挂怀?”“当日同修,那本双修秘册,当真是一留衣好友带回?”“…………。”“伟大的剑宿,如何不出声了?”“能再见你,吾无限欢喜。”“吾同样……” 待心情平复,两人回思再涉红尘后种种经历,足可确信绮罗生之死与血傀师脱不了干系。但血傀师为人诡谲,更曾自红炉点雪招下逃生,要除他必需筹备完全。绮罗生提议此事可由他前往寻天踦爵商议。意琦行点头应允,并说自己暂留此地等他。 绮罗生往推松岩等处,皆未见天踦爵踪影,而心中莫名涌动不安,决定先回栖身之处,再定行止。谁知回转之后,屋内空无一人,桌上仅留一行手书:等吾回来。却是意琦行难忍血傀师计杀绮罗生之恨,独自寻仇而去。绮罗生心忧意琦行有失,匆匆赶往芙蓉山接应。 此刻芙蓉山战事已近尾声,地狱变挟三凶之威,直欲吞天蔽日,奈何意琦行剑势雄浑,竟无一丝可乘之机。地狱变心中焦躁,真元再催,鬼言化形,顿现莫测之力,杀机不离意琦行方寸。剑宿沉声一喝,春秋阙受他剑意所激,绽不世剑芒,一时万剑降天,鬼言一一溃散,地狱变也受创呕红。意琦行正欲起剑再杀,异变突生! 只见堪堪赶至的血傀师口诵秘咒,一控天厉意识,意琦行只觉脑中撕裂般痛楚袭来,以剑杵地,摇摇欲坠。地狱变见机赞掌,重创意琦行。血傀师拦住欲下杀手的地狱变,呵呵而笑,“好徒弟,为师将机会留给你了。”身后恶骨缓缓步出,“你不是曾骂我杀性太重,要将我鬼手卸下?来啊,你来卸啊!”随着讥讽话语,恶骨运招起势,鬼手挟无尽邪能裂地袭来,击中正苦苦抵抗意识侵袭的意琦行,剑宿踉跄而退,呕红溅血。此时地狱变再运鬼瞳、鬼言之力,恶骨鬼手随之呼应,“就让恶鬼三凶彻底了结七修神话!”谁知,身遭重创的意琦行直起身躯,抬袖一抹唇边血迹,紧握的春秋阙,傲指苍穹,“今日,就让尔等明白,何为武始通修!” 当绮罗生赶至芙蓉山,但见凌冽剑气席卷周遭,伴随一声惊天惨嚎,却是剑宿初心之剑再出,创鬼荒、断鬼手。绮罗生脚步不停冲入战场,艳刀瞬息千斩,划出绵密刀网一阻血傀师,人已冲至意琦行身边,撑住他重伤脱力身躯。救人为先,绮罗生不欲恋战,一刀劈出,飘身疾退。另一边血傀师因地狱变、恶骨各自重伤,亦无暇继续逼杀。 绮罗生背了意琦行,旷野疾行,欲带他求医,却闻背上之人低声道,“这是你第二次背吾了。”绮罗生奔行中,仅吐出短短几个字,“吾会救你!”“用你之性命吗?一次已太多了。”绮罗生不语,功体已催至极限。意琦行抬手轻抚绮罗生鬓边雪发,拭去他额上滚落的汗珠,“牡丹艳香亦难比吾弟……”语声终至微不可闻。 绮罗生身躯颤动,奔驰的脚步渐缓,一个踉跄半跪于地,却迟迟不愿放下身上所负之人,不愿面对无可挽回的残酷。至悲无泪,至恸无声,低垂的头看不清面上表情。“我不能死,因为我一死,你也会因为替我报仇而战死。”再忆当初,痛至极处的绮罗生忽仰面长啸,一身刀气散漫四野,此时异象再现,竟有片片牡丹花瓣自他心口飘散而出,花尽一刻,人已断息。荒烟小径,倒在一起的两人终是再无别离。 同一时分,身处梦花境的策梦侯,羽扇轻摇,望着面前那朵灵气耗尽,转瞬凋零的牡丹,“你圆吾八品神通,吾助你梦华一刹,如此你吾也算两清了!” |